连一句再见都卡在喉咙里,风一吹就散了。那些没来得及讲的话,现在只能烂在心底,生根发芽,长成一片荆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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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来最痛的离别,是沉默。后来连回忆都生了锈,在时光里斑驳剥落。我们终究成了彼此最熟悉的陌生人,像两滴雨水,坠地后再无法相认。
偶尔在街角闻到相似的香水味,还是会下意识驻足。可转身时只看见霓虹在雨中晕开,像那年你眼底未落的泪。我们之间最后的故事,是连擦肩而过都成了奢侈。
蝉鸣把夏末拉得很长,你拖着行李箱走过老槐树的影子时,行李箱的滚轮碾过路面的裂纹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我站在二楼的窗台后,手指抠着斑驳的墙皮,看你的白衬衫被风掀起边角,像一只欲飞的鸟。
那句“别走”在舌尖滚了又滚,最终还是没能越过喉咙。它跌落在喉咙深处,碎成细小的星子,混着窗外涌进来的风,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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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你去外地读大学,我去车站送你。你笑着揉乱我的头发,说要给我寄带回来的明信片,说那边的秋天有很蓝的天。
我看着你检票、转身,背影在攒动的人群里忽明忽暗,像被风吹得摇晃的烛火。候车大厅的广播在循环播放车次信息,嘈杂得让人想捂住耳朵,可我还是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,一声一声,撞得胸口发疼。
直到你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拐角,我才发现手心的汗把那张写着你新号码的纸条浸得发皱。
再后来,你工作了,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。每次你离开,我都借口要写作业,躲在房间里不出来。窗帘没拉严,留着一道缝隙,刚好能看见你走出单元门,走向巷口的公交站。
你总习惯在楼下停一停,抬头望一眼我房间的窗户,然后才继续往前走。我知道你在等什么,可我就是没办法推开那扇窗,没办法让那句“别走”穿过空气,落到你耳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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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此刻,你要去更远的城市定居了。行李箱比从前更大,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也更沉。
老槐树的叶子落了一地,踩上去沙沙作响,你走得很慢,像是在数脚下的落叶。走到巷口时,你忽然停下脚步,转过身朝我家的方向望过来。
我慌忙往后退了退,后背抵住冰凉的墙壁。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,手指紧紧攥着窗帘的布料,指节泛白。
等我再从缝隙里看出去时,巷口已经空了,只有风卷着几片落叶,打着旋儿飘远。
窗外的蝉鸣不知何时停了,空气里有桂花淡淡的香。我慢慢松开手,窗帘垂落下来,遮住了空荡荡的巷口。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,发紧发涩,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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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句没能说出口的“别走”,终究成了风里的余温,在往后漫长的日子里,偶尔被某个相似的场景勾起,带着老槐树的影子,带着行李箱的轱辘声,轻轻撞一下心口,然后消散在岁月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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